【喻黄】喜从天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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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转身欲走。许小东堵在他身后，利落地回手关上门，“来来来，大家都等半天，菜都上齐，就等你了。”
黄少天神色冷峻地打量一圈，见有三桌坐得都是粉丝，看到黄少天都情不自禁地起身迎接。有的人甚至身上应援服还没换，手里抱着灯牌，脸上还贴着贴纸，一看就是刚从活动现场过来。面对粉丝黄少天不好发作，板着一张脸任由许小东在身后推搡着，十分不情愿地走进来。
主桌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圈人看上去都身家不菲，竭尽所能地展示自己的高姿态。主位上坐了个脑满肠肥的大款，浑身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糜烂味道。他看着黄少天，呲开一口大金牙，暧昧地拍了拍身边的空座。
黄少天礼貌又傲慢地笑笑，脚步转向一桌粉丝。
许小东见势，拉着黄少天的胳膊上前几步，谄媚开腔：“黄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总，仰慕你多时。听说你来S市，李总今天特意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就想见你一面。哎，这种感人至深的情意，连我这个常年泡在圈里的人都打动了。”
同桌几个人殷勤附和着。许小东借机拉着黄少天又前进一步。
“这样啊，”黄少天语气放松，脸却板得很死，“那真要谢谢李总了。来，我敬李总一杯。”
他无视许小东的阻拦，顺手抄过一杯没人喝过的红酒，向李总举杯示意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好啊！”
“黄少豪爽！”
几声起哄。黄少天咧开嘴笑笑，正欲向前走，脚步却一个打晃。许小东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他。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喝不了酒。今天就这样吧，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吃饭早点回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黄少天露出一个十分真挚的笑容，面向三桌茫然的粉丝。再傻的人也该看出这饭局不对劲，如果这时候还不明白，那也不配自己这么关照了。
“真的假的啊？”李总有点扫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脸色不耐。
许小东忙回话：“我们黄少是真喝不了酒的。这不，这次来S市，轩哥还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黄少一点酒都不能沾。今儿实在是累，对不住各位，咱们改天再补上这一次怎么样？”
“成啊，既然黄少今天不方便，那咱们也不能硬留。”李总起身，两旁的人会意，让出一条宽敞通道。他腆着肚子，迈着八字步挪过来，一脸横肉挤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刚好，我也不饿，就送黄少回房间吧？”
他说着，身体不客气地凑上来，一只大手抚上黄少天后颈。属于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炸裂，刺鼻的酒精味瞬间盈满房间。
黄少天在李总的手抚上来的瞬间便不自觉打了个冷战。他开始出汗，脸色越来越难看，强撑着力气扭了下身体，摆脱那只罪恶的手。
有alpha释放信息素，其他在场alpha自然不会好受，即便不想得罪人，也都防御性地释放出自己的味道，以此来彰显存在。Beta们感知到场面的失控，但后知后觉无能为力，都呆愣愣地坐在原地。而本就稀少的Omega……除了黄少天，在场便只有一个人，被忽然袭击的alpha信息素搞得难受至极。
黄少天转瞬间扫过所有人，目光落在那唯一的Omega身上。
有点眼熟。
许小东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本来么，单身Omega艺人，陪个酒陪个笑，多么正常的事情。哪天跟金主看对眼，就此飞黄腾达，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剧本。他不过是想借机多捞一点，顺便别太破坏自己在黄少天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在同意李总的要求时，顺带讨价还价地要求加几桌粉丝，让这顿饭吃得更光明正大，也让黄少天接受得更理所当然。席位是5000块一个卖出去的，本来他还想着，若是黄少天心情好，保不齐这些到场的幸运儿还能有点特殊福利。可为什么会这样？黄少天怎么这么排斥，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不给？
这李总也不讲究，怎么能直接骚扰！在场的人可不少，一旦出点什么事……黄少天就算了，他吃这碗饭，迟早有这么一天。可这里不止他一个Omega！
李总正欲再将那只短粗的手摸上去，许小东不动声色地当到黄少天身前，一脸懊悔地说：“怎么这么不巧？我怎么能忘了黄少不方便的日子呢！怪我怪我，没看住你！不方便怎么能喝酒呢 你看你本来就不胜酒力……今天就这样吧，我替黄少喝几杯，给诸位赔罪！小远，你带喷剂没有啊？快送黄少回房间吧。来来来，我先自罚三杯！今天咱们不醉不休啊！”
他迅速做出安排，拼命给另一桌那个年轻Omega使眼色。那人恍然初醒般大步跨过来，面颊已经染上一层潮红。他腿脚有些软，左脚绊右脚地扑到黄少天身边。
“黄少……”出口的声音依然有点发飘。
黄少天压抑着呼吸，脸色煞白。想起来了，这人是许小东堂弟，刚才活动上自己还多留意看了几眼。他应该还未经人事，对alpha信息素敏感得很，在这密不透风的狂轰滥炸下几乎丧失神志。黄少天心底暗暗叹息，抬手搂住他的肩。
两个人相互支撑，彼此借力，蹒跚地走出包间。身后刺鼻的酒精味似乎打算追出来，被许小东刻意拔高的声线拦在里面。黄少天冷笑一声，使劲摔上房门。
电梯不远。两个人一路顺利，没遇到什么阻碍。刷卡进入房间时候黄少天明显感觉身边年轻的Omega松了一口气，似乎脱力般就要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黄少天被他带得一晃，好不容易才找准中心没摔倒。可惜现在没闲心去把他拉起来。伸长胳膊把门带上，听见落锁的咔嚓一声响。安全了。
终于不用再忍了。
他大步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呕吐不止。
这动静吓坏了瘫在门口的Omega。年轻人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气息还不太稳，抓住门框缓缓站起来，紧张得直结巴：“黄……黄黄黄黄少……”
黄少天摆摆手示意没事。一轮狂呕结束，胃里依然翻腾不休。他怕这年轻人担心，强压着身体不适，走到盥洗台前，用冷水冲了冲手，又掬起一捧水浇到脸上。
总算清醒了些。
黄少天抬头，看见自己堪称惨白的脸色，对比旁边Omega不正常的潮红，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没事吧？”已经尽力温和了，发出的声音还是有点嘶哑。
年轻人摇摇头，目光依旧锁在黄少天脸上。
“我没事。”黄少天平和地说，“你带抑制剂了吗？”
那个Omega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便携式抑制剂喷雾，双手捧给黄少天。
“我的意思是，你没闻到满屋子的花茶味吗？”黄少天无语，“小朋友你是不是快生理期了？”
“啊？哦……”年轻人连忙对着自己喷了一通，而后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敢动。他傻呵呵地看着黄少天又一次冲向马桶哇哇大吐，有心上去照顾，又担心僭越，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去倒了杯水，顺便拿了纸巾，远远递过去。
水温正好。黄少天一饮而尽。
翻腾的恶心感渐渐平息。黄少天感受了一下，觉得这一波应该是过去了，渐渐放下心来。年轻人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你叫什么名字？”黄少天示意年轻人跟自己一道在椅子上坐下。呕吐是第一波反应，结束后有一小段的安稳时间。黄少天估摸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决定趁着这一小段时间的清醒把自己安排清楚。
“许……博远。”年轻人颇为紧张。他脸上被alpha信息素催出来的潮红随着抑制剂生效有消褪的迹象，但面对偶像黄少天却生出另一种拘束感，紧张，羞涩，又有些期待。“许小东是我堂哥。今天我……我是借着他的关系……”
黄少天摆摆手示意不在意，认真道：“我听见他喊你小远，那我也这样称呼你好了。小远，你看出来了，我的情况跟你不太一样。我刚才急着脱身，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我不能喝酒的，因为酒精会抵消药效，让我对alpha信息素恢复敏感。可是我不能。一会儿，等这一阵平缓过去，我会发烧，会说胡话，会浑身抽搐，也许还会呕吐，会哭泣，反正痛不欲生就对了。而且我会完全没有意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到明天，也可能更久。我需要个人，眼下也没别人可托付，就只有你了。房间里有很多零食，有水，希望你能留下来。不需要照顾我，无论我怎么样都不用管，只等到明天，有一个叫郑轩的人来敲门，你给他开门就好。在那之前，无论什么人，都请帮我守好门，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包括许小东。还有，这件事麻烦替我保密。这是我最大的秘密，连你哥哥都不知道。老实说我现在对许小东的信任几乎为零，如果不是无路可投，我也不会麻烦你。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离开吧。毕竟你也快发情了，保障自己才是第一位的。我绝对不会怪你，只麻烦你离开时候，一定帮我锁好门。谢谢啦。”
许博远似是被这长串发言惊呆，一时没有动作，迷惑地望着黄少天。黄少天感觉到脑袋里一阵眩晕袭来，翻涌的恶心感甚嚣尘上。熟悉的老朋友又来了。他顾不得再关心这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会如何抉择，只匆忙给郑轩发了个紧急暗号和定位，就一头栽到床上，失去意识。
记忆在迷乱中苏醒，像是年久失效的老胶片，破碎的画面一帧一帧跳跃着出现，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杂音。倒入泥土的咖啡渣，被污水淹没的草坪，密密麻麻的骨头鱼，四面八方的嘲笑声，拉着手舞蹈的孩子，一张眉头紧蹙的凶狠又严肃的脸……以及，一颗有古朴暗纹，质地优良的黑色纽扣。
这颗扣子如今被妥善地保管在黄少天父母那里。因为它的存在，黄少天那段荒唐的记忆，有了切实的证据。
醒来时头还隐隐有些痛，昏昏沉沉的，好在那股难言的痛苦随着alpha信息素的隔离渐渐远去。房间里拉着遮光帘，黑漆漆一片。大概是想让他睡得踏实一点，只在远处桌子上亮着一盏台灯，旁边沙发凌乱，似乎有人在那里窝了一夜。黄少天动了动，察觉身上被换上睡衣，十分干爽舒适。他扭头看床头的电子表，才知道现在已是中午。
“你是谁？”门锁一开，郑轩直接大力推开房门，反身把许博远按在门上。
听见郑轩凶神恶煞般的语气，黄少天的心放回肚子里。看来这小许比老许可信多了，不光靠谱还贴心。他挣扎着半坐起来，靠着床头虚弱地喊：“轩哥。”
听见声音，郑轩扔下许博远扑到黄少天床前。他熟练地掏出针剂给黄少天注射下去，又摸脉搏又试体温，眼见着黄少天被照顾得很好，这才松口气。
柔弱纤细的omega显然被刚才这beta展现出来的蛮横凶狠唬住了，一时不敢动弹。郑轩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软下态度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条件反射，生怕黄少出事。刚才凶了点儿，吓着你了吧？”
许博远连连摇头。
“好了，感谢你的帮助。留了这么久，耽误你自己的事情了吧？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就好。现在情况还是很危险，我没办法表示感激。这样，你给我留个电话，回头我联系你。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联系我。要是没有你，黄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真的很谢谢你！”
郑轩客气地递过名片，许博远却没有接。
“你们……是回公司吗？”年轻人迟疑了一下，“黄少现在这样，很麻烦吧？我跟你们一起吧。”
原来这人跟黄少天同签在荣耀娱乐旗下，只不过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他坦白说自己其实并不适合吃这碗饭，不过是因为堂哥一再表示只要他入行就能把他捧红，况且能跟偶像黄少天成为同事这个诱惑实在不小，这才勉强加入。训练学习了一年，他自认确实不适合，本来已经决定退出。只是离开前最后给自己留个念想，想再见见黄少，这才来到S市。谁料中途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倒因为自己堂哥的原因，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黄少天。
“那批练习生，我应该见过名单的。怎么不记得有许博远这个名字？”郑轩皱起眉头。公司曾经给过他们这些经纪人选择，未出道的练习生可以试探着带一带，让手里的王牌们拉扯一下，说不准能双赢。他本就没多大野心，有黄少天一个就够操心，是以只看了看名单，根本没去练习室选人。
“我，我做练习生用了个艺名，”许博远腼腆地回答，“叫蓝河。”
“蓝河，蓝河，蓝河，”黄少天缩在毯子里，脸上依旧毫无血色，精神倒是好了些，“这个名字比许博远好记多了。”
飞机落地时郑轩安排的人手已经就位。黄少天罕有地走了特殊通道，直接钻进保姆车。他们没有去公司，而是先去了一个更为迫切，但更担心暴露的地方。
Omega戒断反应诊疗中心。
与此同时，郑轩效率奇高地远程授意工作室开除许小东职务，并帮以黄少天私人助理身份重回娱乐圈的蓝河办理好入职手续。
躺在病床上，看着在自己身上忙活的王杰希，黄少天乐天地想，犯一次病，捡一个人，似乎也挺值。毕竟犯病早就习以为常，值得信任的人却不是那么好捡的。
而等在外面的郑轩，在慌乱一场之后终于迎来一个好消息。那个神秘的索克萨尔，在他留言跟踪了几次之后，终于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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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写我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