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烨柏】将行

*没梗所以摸了个日常段子

*少年朦胧心意

*画舫出事后,启程去汴京前


书房里乱糟糟一片,全无平日干净齐整。女使、妈妈们忙碌着把书籍清点装箱,一应杂物纷纷归置了,只待搬运上船,不日便要启程。

留在扬州的日子屈指可数,盛长柏心下一片烦闷。

“顾家公子来问了,哥儿且一并出去散散心。”刘妈妈前来禀报,“还需得收拾一阵子,这也没处落脚的。”

盛长柏点点头,向前厅喝茶的母亲报了声,便朝廊下逗鸟的少年走去。

身后清晰可辨母亲与刘妈妈的对话。

“听闻那顾二,是个汴京有名的浪子,即便出身侯门也极为不堪。咱们柏哥儿万不要被他带坏了才好。”

“大娘子且安心,咱们柏哥儿是个什么性子大娘子最是清楚。如今他肯走出房门去转一转是好事,也难为这顾公子有本事领他出去。如今在扬州随他们折腾,待到了汴京仔细着些便是。”

盛长柏默默叹息。如此近的距离尚且谈论得这么大声,自己这个只会读书的文人都避不过,那自幼习武五感敏锐的顾廷烨自然也能听见。

那人却似未觉,逗弄着笼中鸟儿,一派愉悦模样。

“仲怀。”盛长柏喊了声,便见对方对他抬眼一笑,恰如正午骄阳般灼人。

“则诚,上次游船出了差错,景还未赏够,话也没说完,还累你溺水一场,担忧数日。不若今日补足?即将离开扬州,莫要留下遗憾才好。”顾廷烨拍掉手上粘取的鸟食,一如往常洒脱。

“自然是好,这便去吧。”盛长柏笑笑。

顾廷烨顺手揽住他肩膀,拥着他前行而去。耳畔依稀听得那厢母亲还在与刘妈妈絮絮说着什么,盛长柏心下尴尬,不由回头瞥了一眼。

“怎么,你也忧心我带坏了你?”顾廷烨并未回头,语气倒似并无在意。

盛长柏却慌了神,“仲怀,你知我从未对你做此感想。家母并无恶意,也只是……”

“罢了罢了!”顾廷烨挥手笑道:“我若在意这个,早在汴京便被吐沫星子溺死,哪里还能来扬州与你相识?倒是你,等到了汴京,便知我究竟是个什么混账东西,心里要有底才好!”

盛长柏一时语塞,不觉脸上微微透红。两人牵了马向着码头而去,一路无话。

此前画舫遇袭,那船也损毁了不少。如今刚刚修复完毕,才开始营生,雕栏画栋,颇为精美。顾廷烨轻笑一声,拉着盛长柏落坐于当日同一位置,点了同样的菜色酒水,言语间满是促狭笑意。

盛长柏颇为无语:“你就不怕如此行事,再招来一次刺杀?”

顾廷烨反问:“若再遇刺,你可还愿为我哭一场?”

这话说得直白,盛长柏一窒,忙端起酒盏来一饮而尽。慌乱中呛了酒,辛辣直冲面门,端地玲珑公子霎时面如蒲桃,与窗棂上系的彩绸相得益彰。

顾廷烨见状,下意识欲帮他拍背,却在见他神色那一瞬失了神,痴痴望着,伸出一般的手便这样停滞在半空。

咳了许久,盛长柏堪堪缓过神来,忙拱手道:“失礼失礼,不想竟在仲怀面前失态至此,着实羞愧难当。”

顾廷烨忙回话:“则诚与我还这般见外?是我失言在先,这便算是赔礼。”

那滞了半晌的手臂转向到桌上斟了茶,递向盛长柏。

盛长柏顿了顿,到底接过茶杯,微微抿一口,算是承了情。两人尴尬至极,齐齐将视线转向江中,看两岸青山郁郁,一池碧水悠悠。

“上次行至此处,你我谈及幽云十六州,正欲抒发男儿气概,不想便出了事。”顾廷烨缓缓开口。此情此景,若是等着盛长柏起话头,怕是两人此生都无话可谈。

“正是。”盛长柏心下也等这契机许久,如此一提,便从容接口,“如今男儿欲建功立业,需得先有立身之本。仲怀你是武将世家,建功立业尚有出路。我家一脉文职,即便有心捐躯为国,也先要过了科考这一关。待到了汴京,更要勤勉读书,争取早日中榜了。”

“科考是正途,我虽家传武将之风,亦有心参与科举,为自己博个功名。则诚,若……若你不嫌弃我声名不堪,可愿结伴同行,彼此督促,互通有无?”顾廷烨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盛长柏,脸上竟是颇为期待。

盛长柏不觉脸色又有些泛红,心底却止不住欣喜,“那正好。听闻家里请了庄学究开私塾,到汴京便正式开课。仲怀,若你愿意,不如同来就学。”

“那自然是好!”顾廷烨欣然拍案,毫不掩饰心下欢喜,“庄学究学问高深,定然能吸引一众公侯子弟同去。我……我这便修书……”

话说一半,却蓦地没了声息。顾廷烨微微抬眼看了看盛长柏,勉强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只是家父那边,自幼便看我不顺眼,一应事由皆极为严厉。此事待到了汴京,我当面去求吧。”

话说至此,盛长柏不好追问别人家事,只好就此作罢。宁远侯府的事情盛长柏多少听闻了些,加之顾廷烨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提及时,总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那些话盛长柏记在心上,夜深人静时也拿出来揣摩过,却终究不敢细想。

两人吃了点东西,又饮三五盏酒,终是没有再提及什么话头。眼见天色欲晚,画舫靠了码头,当是归府之时了。

策马漫步着回程,倒是谁都没急于这一时半刻。临到了盛府门口,小厮上来引走马,便该各回各的院子。

盛长柏心底有些不甘,又不知这不甘从何说起,未免有些郁郁。他低了头往内院而去,不觉身影落寞。

“则诚!”

顾廷烨在他身后唤他,盛长柏这才想起自己揣了心思,一时失神,竟忘了与顾廷烨辞礼。于是忙回身,却见那少年长身玉立,墨发青衣随风轻拂,身上印了凌乱竹影。一双明眸如星,定定地望着自己。

“则诚,”少年薄唇微启,声音有些恍惚,话语似随风飘散,却一丝不漏地钻入自己耳中,“你可信我?”

盛长柏忽地心乱如麻,一腔心思无可说,只忙不迭点头肯定道:“自然信的。”

顾廷烨便笑了,如同孩童一般笑得肆无忌惮,眼神里却有什么不同的东西在流淌,让盛长柏脑袋一空。

“你若信我,自有一日,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你。只求你在此之前,无论听说什么,都万不要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人。”

他肃然躬身,抱拳行礼,“我顾廷烨,定然不会亏了你的信任。”

盛长柏忙回礼。顾廷烨几句话如雷电,将他浑身击了个透,干干净净一无所有。他忍不住当下便开始揣摩这话里的意思,抬眼望时,却见顾廷烨早已走远。

暮色四合,小厮们开始上灯。行至府门前,却见空地上,白衣少年傻傻站着,望着外院的方向露出一抹腼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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