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喻黄】沧海相拥(11)

*办公用电脑特别抽,标点总是跳来跳去,懒得改了

*随便看看吧。



如此又三五日,阁中飞鸽传书,手指宽窄的纸条上仅一个小小符号,形如水滴。

喻文州只一打眼,便将纸条就了烛火燃尽,仅余一撮灰烬落入香炉,似是糊在心头,将千头万绪都蒙蔽了去。

“主人,如何?”水袖执壶上来斟茶,见喻文州深色凝重,不由担忧。

喻文州正出神,闻言迅速收回神识,略一笑道:“然也。”

叮。

骨瓷茶具碰撞出清脆声响。水袖忙扶正茶壶,低头躬身请罪:“奴婢过于欢喜失态,还望主人责罚。”

喻文州点头示意无妨,伸手捏住莹白小盏,见碧游浮沉,清香氤氲,倒是一杯好茶。

半晌,他终于微微抿了一口,缓缓道:“安排试药吧。”

此间种种,黄少天自是不知。

他仍旧每日卯正二刻准时前来,变着花样给喻文州带益气补血的吃食,却未刻意询问那蓝溪阁使者的近讯。想来他深信喻文州也不过是帮他传话,若真有消息,自然会由蓝溪阁人亲自告知。他日日来翠竹园,抱的是单纯的风月心思,倒也自在快活。

于是,在这日来至喻文州惯常坐的竹苑小亭,未见喻文州,却有君山银针独坐养神,他并无意外,倒有些遗憾。

“君先生,”黄少天抱拳行礼,端得一派磊落风姿,“几日不见,不知可有佳讯?”

君山银针神情依旧冷峻,只态度略有一丝亲近,“才得阁中医师传信,将军的体质,恰可与阁主互补相生,特来恭贺。”

黄少天闻言一愣,继而喜形于色,语调轻快道:“那即是说,在下与那阁主,皆可得法痊愈了?”

君山银针神色松动,似是因他这般狂喜动容,欲言又止般堪堪抬手,复又垂下。

黄少天人虽欢喜,却也没遗漏这个细节,便坦然道:“先生有话直说便是,吾等深知此病难缠,料想是不能如此轻易祛除的。”

君山银针见他通透,当下不再隐瞒,将所知种种一一道来。

原来这病起源古怪,乃是自异域传入的一种无色无味无感之毒。中毒者身无异样,并无任何损伤,但此后所出子嗣必先天受损,毒素伴其终生。此毒无解,但有法遏制,便如之前所知,寻一同症者为药,以古籍所载红宝石为引。

君山银针垂眸叹道:“此毒阴鄙,甚为罕见,当年倾全阁之力,所获不过一滴。可怜老阁主结下的恶缘,却毒发到如今的阁主身上。想我当今阁主大人足智多谋,殚精竭虑,心怀壮阔,若是能得康健,想必蓝溪阁未来可期。”

黄少天听罢,眉梢一抖,低声喃喃:“此毒罕见……”

他虽行伍出身,心思并不粗犷,如此一说,便明白许多。

蓝溪阁世代暗行,积累了如今权势,少不得结怨积仇。那老阁主被仇家陷害,得了小阁主这么个病殃儿子,自然少不得用尽千方百计予以治疗。

这便有了那珍贵的“一滴”。

这一滴自然用于给小阁主培养“药人”,如此待小阁主长大,便无需费力寻找同病之人,病症自然得缓。

这“药人”仅此一个,故而不可出差漏。那须得能平安无虞长大,因体质有异,不可受饥寒之苦,不可承流浪之险;病发于二十五岁,则“药人”与小阁主的年龄不可相差太多,否则阁主病发而“药人”未熟,全无用处;不可消失,不可意外,一旦发生则前功尽弃。

如此说来,蓝溪阁颠沛流离,内部培养“药人”实在不便,放于寻常商贾贵族之家,又恐多事端,倒不如选一个着实不会随意受牵累,又便于随时监视动向的府邸中。

比如,镇国公府。

黄少天暗暗捏紧拳头,面上却不动声色,状似随口问:“听君先生所言,当今这位蓝溪阁阁主,是很有手腕了?”

君山银针微眯双眼,颇为戒备地回答:“阁主大人自然英明神武,蓝溪阁上下人等,无一不钦佩崇敬。”

是了,前阵子一心探查蓝溪阁,倒是有这样一条情报:这个巨大的暗杀组织,十五年前有一次内讧,老阁主夫妇被刺死,元老死伤过半。逆位者留下身体虚弱的少阁主,本意挟之以篡权,却不料被这个十岁的娃娃算计,临死时都不知这孩子是如何迅速收拢权柄和人心,堂而皇之号令全阁的。

也正是这位新阁主上位之后,蓝溪阁开始暗中搜集关乎这奇症的东西。说来也巧,他当是知道父辈为自己做了一个“药人”,却苦于知悉内情的人均已无法开口,只好自己早早开始撒网。而黄少天这个不知情的“药人”,阴差阳错间自行撞了上去。

得来全不费工夫。

上次那碗号称“验病”的腕血,便将自己与蓝溪阁紧紧锁在一处,即便自己想逃,怕也无门了。

黄少天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君山银针冷眼觑着他神色,见他并无激越之举,便起身施礼:“将军既已了解实情,不如自今日起开始试药。”

黄少天挑眉:“怎么,蓝溪阁如此能耐,尚未明确如何治病,还要试的?”

君山银针无视其语气中的失礼之处,躬身道:“倒也不是。古籍所载一十二种方法,总要试过才知哪个对症。”

“哦?”黄少天神情冷峻,戏谑道:“治病而已,竟还有这许多讲究?”

君山银针淡然:“十二法并非每个都适用,阁主与黄将军皆重于泰山,吾等自然愿意先尝试便宜行事且无害双方之法。”

黄少天未吱声。

“此十二法中,浸血、服食、佩用、贯体四法,阁主与将军不必相见且损伤较小即可完成,为上法;虫媒、吸纳、啖肉、交合四法虽有所伤,大体能保性命无虞,为中法;剔骨、折肢、换肤、屠戮四法损害过大,为下法。”

君山银针说罢,不等黄少天有所表示,径直取出早已备好的东西:“阁中医师治疗阁主多年,知此症每日正午时分发作最盛,可证效用。既然将军有意治病,不妨我们一次多试些,也好缩短试药时日。”

他指着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红宝石:“此为药引。请将军滴血于其上,以试‘浸血’之法。”

黄少天略一迟疑,顺手于腰间铜制饰扣上一划,鲜红血珠自指尖低落。也是神奇,那血一落上红宝石,宝石便闪耀起熠熠光彩,顷刻间便将血水吸收入内,颜色更为红润。

君山银针利落收好宝石,又拾起另一块嵌了流苏挂饰的递过来:“此药引已浸阁主之血,请将军随身佩戴,以试‘佩用’之法。”

黄少天一愣,接过宝石,不解道:“试便试,既然要佩戴,何必选用如此大块的药引?”

君山银针有些无奈:“请将军每日辰时取下一块服用,以试‘服食’之法。”

黄少天大惊:“这……这是块石头啊!”

他慌乱片刻,马上意识到失态,轻咳一声,道:“嗳,不是还有第四种?”

“您不会想知道的。”君山银针非礼勿视地低下头,干巴巴回应,“三日后午时,在下来验将军药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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