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喻黄】喜从天降-17

*前文目录放文末,亦可在合集和tag“项链和纽扣的故事”中查看。


“徐燕?”王杰希皱眉思索,“这个名字很大众,确定不是重名?”

电话那头传来喻文州无奈的声音:“我也很希望是。但是你看,重名的陌生人?会不会太巧了?”

王杰希揉揉眉心,心道这可就复杂了。

当初黄少天跟喻文州两个人看对眼,借着看笔记的名义往来交流,还每每都拉着王杰希作陪。王杰希本人对于自己的位置心知肚明,偶尔也会随便拉个什么人当作借口遁走,以便给喻黄创造独处的机会。

徐燕就是其中他用着最顺手、最频繁的一个。细究起来,或许就是那次偶然,让她和这几个明里暗里的校园风云人物扯上关系。

那是一个晴朗喧嚣的午后。愉庆中学的课余活动总是很丰富,有大把时间放给学生自己去研究一些东西。好动的大多奔赴操场和体育馆,喜静的抢占图书馆和实验室,还有小鹿乱撞的,视野随着心之所向而行。

“老王,你愣着干什么?走啊走啊!”黄少天使劲挥了挥手臂,做了个招呼的动作。少年笑容肆意,自带着一股独属于灿烂夏的张扬潇洒。

王杰希扫了一眼微笑的喻文州,无需多言,已然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他随手拉过一个正从他们身边过的同学,“不了,我还要……”

他半眯着眼睛打量过去,才发现这个临时拉来凑数的人是徐燕。

这姑娘和王杰希、喻文州同班,相貌成绩都平平,不爱说话,总是默默缩在墙角,是那种最不引人注意的学生。

“我跟徐燕约好,一起讨论奥数题。你们去吧!”王杰希面不改色地扯瞎话。

徐燕愣了一秒,忽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喻文州跟王杰希对视一眼,心内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女孩子竟然能有如此应对,面对不太熟悉的同学忽然拉垫背,竟然问都没问,无条件地选择信任和支持。

自此,徐燕这个人正式进入他们的视线。

“你们先走,我还要和徐燕对一下化学题答案。”

“不巧了,我都跟徐燕约好……”

“诶徐燕?你等我一下!”

“徐燕刚才叫我……”

“徐燕……”

若说喻文州对徐燕这个人的认知仅停留在名字上,王杰希是一点都不奇怪的。毕竟那时喻文州的视线全然被黄少天占据,至于王杰希是利用什么样的借口摆脱当电灯泡的命运,他并不是很在意。但对于王杰希来说,屡屡出口的“徐燕”两个字是一个颇为好用的工具,只要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摆脱自己发光的宿命。

这姑娘似乎无欲无求,任凭他们拿她做挡箭牌,甚至还渐渐主动地参与进这个小团体的“撮合”事业中,在王杰希一个眼神的示意下,从从容容走过来,腼腆又大方地开口:“不好意思,我今天的数学作业遇到一点问题,能麻烦你们帮忙讲一讲吗?”

她说这话时声音笃定又认真,眼神从王杰希脸上扫向喻文州,脸上飞上一层薄红。

王杰希每每热心地招呼:“来,我看看。呃,文州,那你们先去吧?”

姑娘总是轻轻嗯一声,然后向着喻文州点点头示意告别。

黄少天无感,喻文州不觉,他们两个的心中早容不下一丁点空隙去存放别人的缱绻情思。只有旁观者清的王杰希知道,那个时候,徐燕大概是喜欢喻文州的。

她看向他时,眼睛里闪烁着零碎星光。

不过这暗恋无疾而终。一场成年舞会,一切告一段落。那个夜晚过后很多人都销声匿迹。因为喻文州和黄少天的双双消失,王杰希也并没关注徐燕的下落。没有人知道如果故事发展下去是否会有黄少天和徐燕两相对峙由喻文州去掌握选择权的一天,未发生的一切都随着时光无情冲刷,变成遥不可及的“可能”。

王杰希一边头疼地翻查着病历档案,一边忍不住想,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一个暗恋喻文州的女性Omega,如今拥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考虑到当时他们学校的情况和他个人对徐燕这个人的认识,在中学时期正常恋爱、标记、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就只能是十二年前那起事故的恶劣后果。一个有明确暗恋对象的女孩子,在忽然分化发情的时候会首选向什么人求助或“投靠”?

喻文州。

“没有,”王杰希合上最后一本病历,长长吐出一口气,沉重地对着电话听筒重复:“没找到。”

电话那头,喻文州并没因为这个消息就彻底放松下来,“这只能说明,她并没有在你这所医院进行过戒断反应治疗,对吗?”

喻文州如此理性,倒省了王杰希许多口舌,“没错。虽然我这里是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顶尖的戒断反应专项治疗医院,但不排除患者会因为各种原因在其他医院就诊。另外,戒断反应的发作情况因人而异,像黄少天那种在被标记一周后即开始出现戒断反应症状的属于信息素极敏感体质,这世界上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对于信息素保持钝感认知,甚至根本不会罹患戒断反应综合征。”

他们可以如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发情,生儿育女,除了不能再次被标记,几乎可以完美扮演成未标记Omega而存在。对信息素极端钝感的Omega数量不多但也并非个例。他们这个小族群甚至能在被标记的基础上同时再接受多种alpha信息素摄入,若是面相再稍微出众些,在某些特殊职业上直要被奉为珍品——通过标记的方式满足每一个客户的占有欲,完事后可以毫不在意地提上裤子不认人。

生理设定,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地不公平。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谢谢。”

王杰希凝神:“我也算跟她有点交情,要不替你走一趟?我毕竟是个专业的,很多问题可能打探起来方便一些。”

“算了,”喻文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我总要面对这些。”

至少现在,在尚未了解实情的时候,根据目前已知的线索,喻文州标记徐燕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王杰希挂断电话,揉揉眉心,思路忽然一转。

既然徐燕当年大概率在身体异样时投向喻文州,那么拥有无数拥趸、无数仰慕者的黄少天,又会是谁的目标?

这一层喻文州自然也想到了。从公司出来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扳着方向盘转上出城方向的路——黄少天还在影视城遭受叶修的摧残。

“喻经理!”

车还没驶出公司停车场,身后一个尖细的女声伴随着咚咚急促的高跟鞋声传来:“喻经理等一下!”

喻文州神色微冷,耐心地松开油门。

来人是喻智丰的秘书之一,通常负责生活琐事的协同处理。这人来得这样快,看来是没少留意自己的动静。放在平时喻文州总能耐下心来跟她虚与委蛇,至少面子上过得去。可惜今天时机不对。

“喻经理,”秘书走得急了些,气息难免不稳,却还故作亲近地冲他眨眨眼,扯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您这是有什么事儿要出门吗?噢,我是代喻总来请您去家里共进晚餐的。您知道,下周喻总的生日宴,少不了生意往来上的朋友和伙伴,喻总觉得一家人就该先关上门自己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喻文州挑眉,任由秘书在他耳边叨叨,然后随口一答:“我今天刚好有事。改天吧。”

他说着就要踩油门。女秘书慌张地把住车窗不放行,脸上渐渐染上愠色,“喻经理,别怪我多嘴,有什么事能比家人团聚更重要?”

喻文州笑笑,耐心反问:“去接我新婚的伴侣算不算?”

他总是这样,即便心里早已万般不耐烦,脸上也总是挂着深深浅浅的笑意,语气和缓平淡,让人摸不透心思。

那秘书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精,虽说这答案实在令人震惊,倒也在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迅速应对道:“那确实重要!哎,您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呢?瞧我这消息闭塞的,给您道喜啦!真好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黄少天还没跟他去人口司正式领取结婚证,更遑论婚礼,两个人的婚事无论在习俗上还是法律上都不被认可。喻文州懒得解释这些,更懒得去应付这不怀好意的刺探,只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改天给大家派喜糖。”

他又要走!

“喻经理!”

女秘书扒在车窗上的体态实在有碍观瞻。喻文州非礼勿视地扭转了视线,心里的焦躁一点一点蚕食掉良好的修养。

没完了吗?还要像从前颐指气使,非要人俯首听命才罢休吗?

女秘书的怒气是真的压不住了。因为特殊的岗位身份,在此之前,从没有人敢这样拒绝过她,何况这并不是她本人的邀请,她所传达的可是背后那位大人物实打实的指令。这年轻人凭什么这么不屑一顾?他有什么资本这样跟自己叫板?

“喻经理,恕我直言,”她板起面孔,冷冷质问:“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吧?即是您是喻总亲属,也该遵从公司的考勤规定的。”

这正是喻文州肯停下来跟她纠缠许久的原因。他深吸一口气,将腕表举到车窗外女秘书眼前,“现在到了。”

女秘书瞪大眼睛,看着精致表面上的分针刚好划过一个小弧度,直直立在表盘中央。

“你!”她气急败坏地跺脚。

留给她的只有瞬间消失在视野中的车辆残影,以及一句消散在风中的“再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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