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喜从天降-11
自从在王杰希那里留了底，喻文州便三天两头接受戒断反应诊疗中心的骚扰——没办法，12年前那场惨案受害者太多，仅误食致幻剂的学生数目就很庞大，更何况还有无辜受牵连的路人。大家出事的地点都差不多，记忆也不是很精确，难免要多核实几次来寻找一些疑似雷同的蛛丝马迹。喻文州这样肯站出来配合的alpha实在不多，逮着一个当然重点核查。
可惜一一核对下来，就算是记忆可能贴近，客观存在的证物也一直对不上号。
黄少天悲催地仰天长啸：“那条该死的项链到底是谁的啊！”
郑轩头疼：“压力山大！你再想想，真不是你一时兴起搞条链子戴在身上自己忘记了？”
黄少天笃定地摇头，叹息道：“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印象，我也好意思让文州把那条项链拿出来给我瞧瞧。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脖子上挂东西，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在成年舞会这么重要的场合专门戴一条出来？停，我知道你在质疑我的记忆，为此我还专门咨询了我当年的御用造型师我妈，她也十分肯定，我从来都没有过什么项链。还有啊，如果真是文州和我，那我家里那颗黑扣子又是哪来的？”
这两件证物的双重否定下，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郑轩耸耸肩，无奈道：“行吧。你们俩啊，注定是孽缘。”
黄少天撇嘴：“天意弄人，我有什么办法？诶说起这个，毕竟这件事还是私下从老王嘴里撬出来的，一会儿当着文州的面说话注意点。”
郑轩：“你以为我很爱掺和你们俩这点破事？嗑狗粮上瘾？”
话虽这样说，再次见到喻文州时候郑轩还是自觉充当了助攻的角色，脸上写满不高兴，嘴里清晰又明快地嘟囔：“快快快，交给你了，这祖宗在我都没办法安心工作，整天就知道念叨文州文州文州。”
喻文州笑笑，牵过黄少天的手握在手心。
现在跟叶修会面，黄少天已不会像初次那样谨小慎微。接触地多了，亲手测量过对方脸皮厚度，先前那种面对神级大导演的紧张束缚感早已荡然无存。尤其在知道叶修和喻文州原来早就熟识，甚至还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这种从喻文州引申而来的安全感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老叶！”远远打过招呼，黄少天兴致勃勃地拽着喻文州坐下。
叶修伸头看看喻黄两人身后不紧不慢一点点踱过来的郑轩和蓝河，直接开启嘲讽：“我说你们要不要甩他们再远一点，是生怕街边小记者以为你们俩不是出来谈恋爱的？”
黄少天嘿了一声，佯怒道：“我跟文州本来就在谈恋爱，还怕谁拍么？倒是老叶你选的这个好地方，要被拍了我合理怀疑是你请的人！”
楚云秀的烟雨楼茶馆是个不错的地方，前几次他们碰面都选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叶修偏偏挑了个隐蔽性不那么好的咖啡厅，让黄少天嘀咕了好一阵。
“顺便见个朋友而已。你啰嗦什么，先点单。”
牛皮纸菜单被推到黄少天手边，他信手一翻，“普通卡布奇诺就行了。文州是喜欢美式吧？”
喻文州微笑回应：“白水好了。”
叶修面带促狭地冲黄少天挑挑眉。
黄少天不以为意，心说不就是没点对口味，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直接将菜单扔给刚落座的郑轩。
叶修眼神稍微偏了偏。
郑轩随手划拉了一个，蓝河倒是小心地看了两页，点了一杯榛仁拿铁。
“巧了，”叶修漫不经心地扣了扣桌面上的烟盒，“我也喜欢榛仁拿铁。”
蓝河有些意外地抬头，笑了笑，矜持地没说话。
正这时，喻文州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示，眼睫微不可查地垂了垂，起身示意道：“你们先聊，我处理一下。”
趁着喻文州离桌，叶修迅速开始谈正事：“怎么样，剧本看差不多了吧？心里有底吗？”
黄少天对此十分有信心，洋洋自得道：“那还用说，我拿到这个剧本可比你早多了。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表演一段？”
叶修摆摆手。黄少天的演技如何，他这段日子也算有了个了解，对应戏中角色是没问题的。何况喻文州在成文的时候本身就或多或少带了些黄少天的影子，有几场戏几乎是量身定制，更是大大降低了难度。现在再去怀疑或者检验实在没什么必要，有这个时间不如抓紧谈点别的。
“看在文州的面子上，暂时就定你演男一号，”叶修表现得挺无所谓，“反正谁来都一样，再不会演戏的人在我手底下也能磨出个大概。演员我大概过了一下，剩下几个小角色还没想法。送你个人情，身边有没有差不多的Omega？不需要演技如何，长相过关就行。”
他说着，眼睛不经意地把对面三人扫了一遍，稍微在蓝河身上停留片刻才收回目光。
黄少天习惯性跟郑轩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到一个人。他吧，实力是有的，不过运气实在不好，在圈里怎么也火不起来，只好转向幕后，渐渐地就被一茬一茬新人淹没了。要不……”
叶修翘起嘴角：“行啊，他叫什么名字？”
黄少天闻言，兴致顿时高涨：“张佳乐！张佳乐听过没？哎我们这些朋友没事儿都会带一带他，也就我一直混得不上不下帮不上忙，挺遗憾的。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老叶你跟他合作一次就会发现他的好的，相信我！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叶修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神色有些无奈，“这个不急，先说别的吧。这忽然拉出一个剧组，事情有点多啊。啧，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最好是个勤快贴心任劳任怨的。”
郑轩一听，连忙自告奋勇道：“这我可以啊！叶神你有什么事尽管发话。荣耀公司这边给少天的自由度还算挺高，进组的事基本已经定了。我闲着也是闲着，能为叶神鞍前马后那可是莫大荣誉！”
笑话，叶神的班底都是什么人？这种人脉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是能借此机会混熟一两个，以后不知道少走多少弯路！郑轩心里小算盘打得哗啦啦响，暗地里对黄少天又拽衣服又使眼色。
黄少天反应过来，帮腔道：“老叶你别看轩哥看着不靠谱，真要细致起来也是个完美主义者。看在文州的面子上，你缺人，我忍痛割爱，把轩哥借你几天好了。”
叶修挺为难：“不好吧，郑轩好歹是个大经纪人，被我随便使唤，就算轩哥不介意，传出去也不好听。我就要个助理就好，干点跑腿买烟的杂事。怎么，没有合适人选吗？”
黄少天听到“助理”二字，才堪堪醒过神，转头向蓝河。刚要说话，便听见喻文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助理？好办啊。正好我伯父拨给我的秘书这几天没事做，我叫她过来。喻氏的人能力不必多说，你有什么事可以放心交给她。”
叶修眉头拧着，语气不善：“你们喻氏那么忙，我怎么好随便抽调公司的人？算了，都不是一行，瞎掺和什么！”
“忙什么，她的任务无非就是监视我，让她去给你帮忙反倒趁了她的意。她可是好奇我整天敲敲打打的内容很久了。”喻文州云淡风轻地笑着坐回座位，“何况我要出国几天，她没了任务目标，拿工资做别的事也没什么不对。”
黄少天低头，悄悄问：“你要出国？什么时候？去多久？”
喻文州凑近他，低声道：“这几天就走，大概要半个月。回头我再跟你详细解释吧。”
叶修把两个人的小动作全盘收入眼底，刻意清清嗓子，继续推辞：“还是不妥，不合适，没听说过哪个导演找编剧借人的。就没有其他助理了？”
喻文州笑着回怼：“导演都能找演员借人，找编剧又怎么了？”
说罢他不等别人插嘴，又道：“说起借人，少天，把小蓝借我用一下吧。我有个事情，只能他去做。”
对面叶修不满地咳了一声。喻文州视若无睹。
蓝河万万没想到这场谈话竟然会提及自己，无辜又茫然地瞪大眼睛，“我？”
喻文州弯弯眼睛，“对，就是你。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恐怕得替我跑几个地方，不能陪在少天身边啦。”
黄少天一头雾水，想不透喻文州跟蓝河有什么秘密事情。但文州的要求岂能不答应？于是虽然困惑，还是大方道：“小蓝，辛苦你了，帮文州就是帮我！”
蓝河哪有拒绝的道理，连连承诺一定尽力完成任务。
叶修无语，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咖啡，咕咚一声灌下一大口。
如往常一般，回程是喻文州开车送黄少天。刚一坐上车，黄少天就迫不及待地发问：“怎么突然要走？”
喻文州稳稳踩下油门，车子平缓地滑出去。他目不斜视，但嘴角轻微勾起一点笑意，答道：“回家一趟，我母亲过生日。另外还有个小手术。”
他说“小手术”的语气如同剪头发一般轻松，但黄少天却浑身一哆嗦，脸上的表情忽然垮下去。
“什么手术啊？”他小声询问，尽管说出口的话并不像是个问句。
喻文州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需要我详细给你讲讲过程和感受吗？”
黄少天又一个冷战，忽而反应过来，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
随后他自顾自愤懑起来：“一定是老王！哼！都说了要替我保密，怎么转头就向你告状？他这人也太不地道，都没威逼利诱就投敌通奸，亏我还这么多年拿他当最好的朋友！”
哪里用得着他告知？一见面你就可劲盯着我后颈看，猜也猜到了吧。喻文州哭笑不得，但见黄少天这般理直气壮地全盘甩锅给王杰希，丝毫不为自己私下打听别人隐私的事情羞愧的模样，竟然可爱得要命。他默默在心里给王杰希点了根蜡烛，并不打算揭穿事实。
黄少天见喻文州只是笑，并没有半点责怪自己的意思，渐渐放下心来，试探问道：“那个什么手术，挺疼的吧？”
当然疼。一根长长的针头直接刺穿脆弱又敏感的腺体，注射器每推进一滴药液都疼得冷汗直流，像是脊椎折断肌肉被硬生生从骨骼上撕裂下来，又像一只尖牙毒虫在腺体内肆意啃噬。考虑人体的承受能力，每一针药剂要先破开腺体外皮肤做过敏和排异试验，确认反应在可控范围内后，再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一点点注入身体，而这样的药剂总共要注射十七次。一次次割破敏感处的皮肤，一次次忍受身体被外物入侵的痛楚，直到腺体自内而外一层层被封闭剂包裹，身体一点点接纳融合这外来物，所有排异反应消失，伤口愈合，封闭剂开始如正常皮肤一样开始工作。
喻文州在红灯前缓缓停下车，转过头，目光在黄少天后颈扫过。那里，在衬衫领子的包裹下，原本属于Omega的突出腺体如今黯淡萎缩，变成一块硬币大小皱巴巴的普通皮肤，像是被滚油不小心溅到留下的疤痕。它早已停止工作，但还保留凶巴巴的敏感性，只要被它陌生的alpha触碰，就会强烈反击——反击黄少天，逼着他守身如玉，远离诱惑。
即便是没有信息素释放的喻文州，也只能强忍着心疼，不敢去触碰它一分一毫。它如此蛮横不讲理，怎么可能容许有一种能让主人心旌动摇信息素在身边作乱？
“打个针而已，有什么疼的？”喻文州笑着回答，顺手捏了捏黄少天脸颊上的软肉，“比起你受得罪，我这点委屈太微不足道了。”
黄少天闻言放下心来，一想到两人这般境遇，又不由得叹息起来。喻文州看着他好笑，安抚道：“这样也好，信息素本来就没什么用处。你不能接受，我不能给予，咱们两个也算绝配了。”
是这个道理。
算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改天再去操心吧。受够了互通心意却被迫分离的折磨，两个人好不容易重新走在一起，哪有时间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浪费？标记？证据？爱谁谁！现在文州是我的，任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抢走他，或者从他手里抢走我！
黄少天眼珠转了转，心情忽然又好起来。
心思一动，另一个问题就浮上心头。黄少天拽拽喻文州衣角，“嗳，你找小蓝干什么？”
后座忽然传来一声叹息。郑轩哀怨地对蓝河说：“看吧，25分钟，终于想到我们了。”
黄少天猛地一抬头，在后视镜里与蓝河尴尬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呃……刚才是不是有点太旁若无人？
蓝河于此道上颇为机灵，见自己偶像难堪，连忙把话题转回去，“喻先生，您找我什么事，现在方便说吗？”
喻文州专心看车，不甚在意地说：“噢，不是很要紧，但确实需要你跑一趟。我跟杰希那边约了几个病人做匿名采访，采访的内容我稍后发到你邮箱里。你是个细心又随和的Omega，做这件事刚好。我不在的日子，希望你多跟他们亲近亲近，最好混熟一点，收集到的信息越多越好。你收集到的越多，对剧本的补充就越详细。所以，请你多费点精力，在那边留到我回来。”
黄少天有点迷惑。关于病症的事情还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吗？而且这段时间搞了这么多资料，又有王杰希这个临床权威，哪里还用得着这样低效率地套病友信息？他这样想着，顺嘴就说出来：“原来是这件事。那小蓝去个一两天就差不多了吧？我这边初次进这样的剧组，估计会缺人的……”
喻文州弯弯眼，诚恳建议道：“既然是初次，就做出一点低姿态的样子，先博个好感。总让助理跑前跑后，给人的印象不好，不如你就辛苦几天，多围着叶修转一转，让他多带带你。将来这部戏拍完，工作人员去别的组，也好帮你树立一下形象。”
黄少天恍然大悟，原来喻文州这是替自己操心！
“还有啊，”喻文州眼中精光一闪，补充道：“别看私下关系挺熟，但叶修肯定会对你很严格，你不要太在意。遇到实在觉得为难的事情，直接去请教他，不用客气。你告诉叶修，你成长得越快，我越放心，自然事情处理得越快，回来能给他帮帮忙。”
黄少天信誓旦旦地承诺：“放心吧文州！我已经期待这个机会很久了，又是这样一个本子，怎么可能辜负？我一定好好表现！轩哥也会监督我的！对吧轩哥？”
郑轩正坐在后座出神。事儿是这么回事儿，从喻文州嘴里说出来感觉挺靠谱的。但是怎么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劲在哪儿呢？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漏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被黄少天cue到，怔愣间应了一声：“哦。”
算了，被算计也是黄少天自食其果，让他长长记性也好。压力山大，每天操不完的心！防不胜防，不如不防。顺其自然吧，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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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小天使的建议，加了专属tag：项链和纽扣的故事
希望能给坚持追文的小可爱们带来便利~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