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喻黄】沧海相拥(2)

古风联文第二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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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说明,没有大纲的联文,设定都是白设。


这一日翠竹园又是高朋满座,一层散桌人满为患,二楼雅间也千金难求。熟客早摸清楚喻老板习惯,每月近月中、月末必唱文戏,过了初一、十五休场日便瞧着心情,偶有几日会排打戏,实乃可遇不可求。今日乃十四,喻文州压轴献了出《踏花折月》,极尽风流能事,惹得一众难得出户的贵门千金一个个羞恼得掩在包厢卷帘后哭成泪人,又忍不住金钏玉镯落雨般噼里啪啦往铺着鲜红绒布的台上抛。

金玉贵重,且贵且重。那喻文州却毫不在意,闲闲立于台中,向着四方致谢行礼,似是并不忧心哪个丫鬟小姐手下失了准头。他仪态优雅,礼毕便悠然退去后台。

“先生且慢!”西首雅间的卷帘忽地拉开,一个浪荡公子模样的哥儿露出脸来,“鄙人不才,愿以黄金千两,博先生再献一折。”

一言既出,满座哗然。这位一掷千金的主儿并不眼生,正是大巍年前才送来的质子。此人虽以身为质,到底也是一国皇子,身份高贵自不必说,财力殷实也是自然。

喻文州不为所动,微微颔首道:“承蒙贵人厚爱,恕在下才疏学陋,敬谢不敏。”

言罢便不再理会,只轻飘飘向着东首的雅间去了个眼神,自顾自离去。随即便有侍女上来圆场,此事揭过不提。

卸妆更衣完毕,喻文州于镜前落座。两名女使上来奉茶回话。

“如何?”喻文州手指轻轻摩挲茶盏,并未抬眼。

“果如主人所料,奴婢过去时,那质子已被黄将军押在东一厢,鼻青脸肿有口难言。”名为水袖的女使忍不住掩口笑道:“这质子蠢笨得紧,想那大巍兵败就是黄将军手笔,他怎生偏要触这霉头?”

喻文州轻笑一声,抿了口茶水,“可透漏我明日行程?”

水袖恭敬答:“是。那黄将军得信喜不自胜,赏了奴婢些许茶钱。”

“主人,您一向进退有度,从不肯落人口实,今日怎这般强硬?若这黄将军虑及远近,不肯为主人出头,岂不是得罪权贵,有违主人一贯行事?”另一女使不解。

喻文州挑眉一笑,“这个黄将军呀,怕不是这般简单。花翎,明日你且试试他。”

“是。”女使躬身应答。

次日晨,一架轻便马车出城而去,驶向城西。西山多峻岭,屏障般层叠交错。马车行了约莫二十里,停在山腰灵觉寺前。喻文州白衣墨发,缓缓步入寺中。

未消片刻,两人策马而至,正是黄少天和他的贴身随从。

“原来喻先生喜欢拜庙?早知如此,世子投其所好便是,什么法器经卷弄不到?这许多日费尽心思地讨好,何苦来哉?”随从嘟囔着将马匹拴好。

“少说几句便不显你如此白痴!”黄少天白了一眼,郁郁道:“据闻这灵觉寺慧觉禅师不仅佛法高深,也颇通诗文。想来喻先生定是与他交好,常来闲坐。可恼我自小不喜读书,如今倒要重新翻翻文卷,背个一二句,也好让人高看一眼。”

他正兀自琢磨,忽闻无人殿中一声微不可闻的啜泣。凝眉细察,竟发现香烛高燃的供桌下蜷着一个小小女童。女童身子被供桌的黄绸挡得严实,若非黄少天习武之人耳目灵敏,怕是难以发觉。

“小姑娘,你在这里作甚?”黄少天将女童拉出来,仔细看了看,似是富贵人家女儿。想来那家人发觉孩子走失,定是担忧得紧。

“我……我适才陪母亲上香,想着四处看看,谁料转过身来便不见母亲身影。我害怕,只好躲起来。”那女童期期艾艾,低头不敢直视眼前人。

“天可怜见。你姓什么,家住何方?我这便带你去寻家人。”黄少天蹲着身子,放软了姿态,眼瞅着小女娃似是鼓起勇气,堪堪能抬眼看他。

“世子!”门外随从忽地大喊。那女孩被这一声吓到,又瑟缩着躲去柱后。

黄少天忙示意噤声,横眉冷竖用气声训斥:“佛门重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他看看躲着不肯出来的女娃,无奈地长叹一声,走出殿外,问:“何事如此惊慌?你跟了我这许多年,竟还是如此没见过世面般!倒叫我不知说你什么了!”

“世子,好消息!”随从喜不自胜,忙推一旁的人上前。

那人亦是黄少天随身侍者,今日本应留在府里。此时追来应是有大事。黄少天挑起一边嘴角,询问地看过去。

“世子!是张先生!上月来信方说云游到苗地寻得一丝端倪,今日便匆匆赶回来,瞧着面上是大喜事,怕是有治愈世子的法子了!”

黄少天一愣,眸光随之一亮。他左右环顾,拉过一个小沙弥,告知其殿内女娃娃之事,便即刻打马回程。

小沙弥目送一行走远,这才转回殿里。女娃早已从柱后站出来,见四下无外人,一手扯腰间束带,一手揭颈上人皮,倏忽间成了成年女子模样——竟是花翎使用矮子功和易容术假扮的。

殿侧暗门开启,住持慧觉和喻文州一道走出来。

“阁主觉得如何?”慧觉肃然。

“怕是与吾等所图一致。”喻文州轻叹一声,又笑道:“我倒对那一身功夫艳羡得紧。罢了,先去后山吧。”

慧觉闻言不是滋味,边躬身在前引路,边开慰道:“阁主何必妄自菲薄?那黄将军看似身体强健,定然修的外门武道。若论轻功一门,天下还未有人能与阁主称敌。”

喻文州摆手:“我身负顽疾,便是想修也修不成。若连‘飞鸿踏雪’都荒废,哪里还敢做这蓝溪阁阁主?”

说话间几人已经密道行至寺后禁地。灵觉寺背靠高耸断崖,与另一断崖遥遥相望,加之沟壑纵深,两山之间自成天堑。自此山望去,那“后山”隐约露出些楼阁檐角,与这边唯一相连的“道路”,竟是一根山风中飘飘荡荡,蛛丝粗细的金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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