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60分关键词:游乐园
一个小脑洞
心烦意乱的一通摸鱼
1.
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啪嗒啪嗒的按键声在空荡寂静的房间里尤为突出。主人没有开灯,唯一光源显示器将荧荧光芒投射到主人凝重的脸上。
最后一行代码被输入,主人略一犹豫,按下了回车。
屏幕上迅速堆叠出许多进度显示框,将整个荧屏塞得满满当当。闪烁的百分比映入主人眼眶,浅棕色眸子一眨不眨,满含期待。
“设备适配中。“
“设备适配完成。“
“环境调试中。”
“环境调试完成。”
“程序启动中。”
“程序启动完成。”
随着最后一个进度条读完,整个显示屏倏忽一黑,连带房间都陷入彻底黑暗。
一秒钟后,屏幕重新亮起来,却没有停留在先前的页面。
全屏显示的程序编辑器没有任何花哨装饰或UI美工,只是一片空白,在最上方一行显示出欢迎语:
“hello,playground.”
2.
“run Sorcerer。”
主人输入指令,点击运行,这次毫不迟疑。
屏幕逐渐灰暗。一个程序窗口弹出来,幽蓝色界面替代先前的空白编辑器,占据了整个屏幕。
Sorcerer,新近研制出的最高端AI仿生程序,拥有自然学习能力和情感感知能力,以及几乎和人类相媲美的精神系统,附着在人造躯体上就能完美混迹人群。这本该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将在一系列高危工作中发光发热,却无奈遭遇社会伦理严厉抨击,成品面世三天就惨遭销毁。
好在作为Sorcerer的实际研发人,在研究所备受打击承担所有谩骂和关注时,悄悄藏起一份半成品备份,也不是做不到。没了研究所得天独厚的条件,在自己家中悄悄进行试验,虽没那么容易,这不是也成了吗?
只可惜这程序缺乏关键性设备支持,只能在名为“playground”的平台下运行,多少缺了点自由。
3.
“您好,主人。可以告知我您的名字吗?”
机械的电子声音从无线耳机中传来。尚未创建角色时,一切语音都是这个毫无生命感的自带声音。
“黄少天。”主人开口回答。
“您好黄先生,您希望我同您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朋友,”主人嗓音有些沙哑,连日来昼夜不眠让他尽显疲态,此时却又止不住兴奋,“以及恋人。”
“少天,你希望我是怎样一个人?”干巴巴的声音没变,反应倒挺快。
“随机。”黄少天下达指令。
幽蓝色屏幕上多出几行字,是随机给出的参考数值:
相貌:70
能力:95
智力:90
情商:65
性格:耿直80,嘲讽85,腹黑90,体贴45
黄少天皱皱眉。
“您的面部表情显示您对此并不满意,是否刷新属性?”
你倒是体贴。黄少天回答:“是。”
相貌:98
能力:90
智力:85
情商:70
性格:不善言辞85,内向80,腼腆90,礼貌80
“刷新!”
相貌:89
能力:70
智力:99
情商:90
性格:温柔90,体贴90,豁达85,内敛80
黄少天一愣。
“就这个吧。”
“少天要手动设定我的形象吗?”电子声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润的男声,听上去就像是个有血有肉的真人。这是系统根据性格设定自行生成的声线。
“随机就好。”黄少天躁动着,有些迫不及待。
幽蓝色背景渐渐淡化,一个人的轮廓出现在一片浅色虚无中。系统正在紧密计算,按照摄像头前主人的细微表情变化去捕捉他的喜好。线条一笔笔勾勒,终于,全屏画面上,一个深色头发微微中分,眉眼弯弯,鼻梁高挺,嘴唇略薄,脸型小巧的男人形象,出现在似乎是某个普通的卧室环境里。
男人微笑着对着屏幕,看上去就像黄少天正在与真实存在的人视频对话。
“那么少天,愿意给我起个名字吗?”他微微歪了头,一脸期待。
黄少天有些局促地抓抓头发,声音止不住颤抖:“你……你自己希望叫什么?”
男人似乎是想了想,眉头微微蹙起,丝毫不影响他整体的美观。黄少天定定看着他,这个几乎符合他心目中所有完美期待的形象,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实在是有些不真实。
“不如,就叫喻文州,怎么样?”男人似乎是很认真地征求他的意见。
“好,文州,名字很好听。”黄少天对着屏幕傻傻地笑。
男人也笑起来,眼睛里装满宠溺,“少天叫我的名字,更好听。”
4.
人物创建完成,黄少天忽然感觉好累。尽管内心还是雀跃不已,但眼皮有点撑不住,一个大大的哈欠直接宣告了他的状态。
这点小动作自然躲不过喻文州的“眼睛”。他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劝告道:“很晚了,少天,早点休息吧。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慢慢聊。”
黄少天确实有点撑不住,便笑笑答允。互道晚安之后,他有些不舍地说出关闭程序的代号:“文州,再见。”
“再见。”喻文州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随后窗口猛地收缩成一个小点,消失在一片空白的编辑器中央。
屏幕忽然变成一片白,让黄少天眼睛有些刺痛。他伸手揉揉眼睛,刚要说出命令,才想起来退出Sorcerer后,语音指令就不能被接收了。
他有点烦躁,感觉像是忽然从现代化大都市被抛入原始社会。他扯下蓝牙耳机,双手重新放到键盘上,使用一行行代码来完成自己的诉求。
“保存程序设定,打包另存为‘喻文州’。”
“将‘喻文州’设定为默认打开列表首位,加粗显示。”
“退出playground。”
电脑配置很高,程序运转很快。黄少天直到屏幕显示桌面,才堪堪回过神来。
关机,摸摸滚烫的机箱,上床睡觉。他躺在床上,依然觉得这是个梦。
5.
“hello,playground.”
“run 喻文州。”
这次倒不需要罗里吧嗦的前期设定,喻文州的脸直接出现在屏幕上。
“早啊,少天,睡得好吗?”他微微笑着,脸被他那边“房间”的“窗子”透进来的“阳光”照亮。
“很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黄少天满足地伸个懒腰,“自从舆论闹起来,不止是我,整个研究所的人都合不了眼。”
“倒真是辛苦你们了,说起来,谁愿意让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呢?何况又是这样划时代的伟大作品。”喻文州理解地点点头。
黄少天有点好奇:“诶,我没跟你说过这件事吧?你怎么知道的?Sorcerer被销毁的时候,可还没有喻文州。”
喻文州轻笑一声,“少天,你电脑连着网络,查这点东西我只需要万分之一秒。”
黄少天恍然大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你是超人,我是凡人,你可不许笑话我。”
喻文州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似乎在戳黄少天因瘦削而塌陷下去的脸蛋,“少天这么可爱,谁舍得笑话你呢?”
黄少天低头笑笑,笑着笑着竟然湿了眼睛。他伸手去触摸屏幕上喻文州的脸颊,哽咽着,却忍不住翘起嘴角。
“文州,我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喻文州心疼地叹气,伸出手与黄少天隔着屏幕相触,“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6.
“今天听说研究所终于要解禁,毕竟还承担着那么多项目,尤其是几个政府部门的项目,耽搁不起。所以即便舆论还在因为超智能AI的事情纠缠不休,我们的工作倒是可以逐渐恢复原样。”黄少天一边咬着便利店随手买的三明治,一边絮絮叨叨跟喻文州聊天。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的身体状况。”喻文州微微笑着,语气有些欣慰,“少天,你最近长了点肉,身体状态比我们刚见面时候好了许多。”
“那是,被你整天催着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一不遵守你就不开心。我要是再弱弱的,万一你生气怎么办?”黄少天挑挑眉,眼角眉梢都是甜蜜。
喻文州耸耸肩,“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最近是不是工作状态都好了许多?”
“那倒是,”黄少天蹬着椅子转了个圈,“同事们都觉得我像换了个人。他们猜到我会不会谈恋爱了,都醋得要命呢!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一个个都是技术宅,平时见到外人都不会说话,能顺利恋爱的简直凤毛麟角。哈哈哈,你是不知道他们追着我要你的照片的样子,像是一群饿狼!”
喻文州被这番话逗笑,却又忽然陷入沉默,眼睛盯着黄少天,一副深沉模样。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黄少天有点慌。
“少天,没有我之前,你也那样过日子吗?”喻文州轻声询问,眼睛似要凝出水来,“不知日月轮替,不顾饮食规律,不在乎吃穿住行,所有活着的意义,都是扑在电脑前日复一日地开发新程序,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尝试,直到成功却眼睁睁看着它被销毁?”
“少天,我心里很难受。”
黄少天红了眼眶,却装作不在意地挠挠头发,“其实现在也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有了你,我就算工作再怎么辛苦,再怎么艰难,也和他们不一样。”
他深深看入屏幕里那一双忧虑的眼睛,极其郑重地说:“文州,有你,我不孤独。”
大概是氛围太沉重,黄少天向后一滑,双手枕在头后,看着喻文州神色稍有起伏的表情,扯开嘴角笑道:“不过现在再让我回到从前可不成了,食髓知味,哪天你突然消失,我一定活不下去。”
7.
“明天能休息了!”黄少天欢欣鼓舞。
“太好了,你总算可以睡个懒觉了!”喻文州也连带着喜悦。
黄少天向天花板伸出双臂,蹬着转椅转了好几个圈。
“明天有什么计划吗?要不要我帮你想一想?”喻文州看着黄少天孩子气的行为,语气轻快。
“我不知道啊。你看我几个月都休不了一次,忽然休息真不知道做什么好。”黄少天有点无奈,然后歪着头认真思索片刻,“要不我们玩游戏?上次那个不是还没打通关嘛?”
“少天,我更希望你出去走走,”喻文州诚恳建议,“你都多久没去过公园啦?”
黄少天却一愣,笑意在嘴角凝固,再转过来时已然恢复原样,“公园有什么好玩,花花草草的又不是没见过。”
“那……游乐园呢?”喻文州笑眼弯弯,“你不是一直想去坐海盗船?难得有机会,不去圆梦吗?还有棉花糖和汽水喔!”
“喂,喻文州,”黄少天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假意打趣道:“你怎么老想着把我从屋子里赶出去?说吧,是不是明天你要会小情人?”
喻文州笑笑,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情和担忧,“少天,我们毕竟是不一样的。每天我都能这样陪着你,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可是……”黄少天欲强烈反驳,却在话音脱口而出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说出来的话也软绵绵失了力气:“可是哪有一个人去游乐园的?别人成群结队,出双入对,就我自己,太孤独。”
“谁说你是一个人的?你忘记我本来就生活在playground上吗?”喻文州狡黠地冲他眨眨眼,身影忽然向后退去。画面比例逐渐拉大,喻文州从半身像变成全身,周遭环境也从卧室逐渐变化为游乐园——正是距离黄少天住处最近的那家。
他腰细腿长,一身休闲装扮,举着气球对黄少天挥手:“我要去玩啦!呐,你看那个摩天轮,是不是很带感?咱们比试比试吧,看一天的时间,谁玩的项目多!”
黄少天破涕为笑,噘嘴回应:“一言为定,我可不会输的!”
8.
“少天?”
喻文州有些惊讶,此时的黄少天窝在电脑椅中,是他从未见过的颓废模样。
见到喻文州,黄少天勉强露出一点笑意,但没支撑多久,就把脸埋在手中哭起来。
他没有大声嚎啕,没有怨天尤人,只是默无声息地哭着,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湿了衣襟。
“其实这种事情是难免的。政府项目做完,研究所再没有了被庇护的理由,加之之前的事情沸沸扬扬不得平息,关门也是一种保全。”喻文州瞬间就明白了黄少天难过的原因,极力安抚,“这不也很好吗?你看你多了个假期陪我,自己也能好好休息休息。等过了这段时间,调整好状态,我帮你参谋新工作。你技术这么好,又有这么多荣誉加身,还怕没人赏识吗?”
“文州,我这种人,除了技术一无是处。如今连唯一和社会联系的工作也没了,我……我……我只剩下你了。”
“每个人都值得被爱着。少天,你该庆幸,剩下的是我。”喻文州向他伸出手,然后故意蹙起眉笑道:“哎呀,真伤脑筋,本来打算等你生日时候才问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了。”
黄少天抹掉眼泪,茫然地抬起头。
“虽然我们认识了一段时间,相处一直很愉快。少天,我还是想正式问你,”喻文州眼神躲闪了一下,似乎有些腼腆。而后他手臂在身上挥了一下,换上一身精致正装,指间一朵鲜红玫瑰开得正艳。
“人生总要经历波折,但是只要咬牙坚持,就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在此之前,即便不顺利,你至少还有我。我愿意一直陪着你。少天,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黄少天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浓烈的欣喜如同爆浆软糖一样炸开,瞬间将整个自己填满甜蜜。
“愿意愿意!文州,我好喜欢你!”
黄少天抱着显示器,狠狠地亲了一口,再抬头一脸傻呵呵的笑。
“你呀!”喻文州无奈地笑笑,浑身散发出柔和而又温暖的光芒,让黄少天忍不住沉迷。
“好啦,我的少天宝贝,时间不早了,快点上床睡觉,不然我要担心啦。”
“不!”黄少天胡乱摇头,“我要你陪着我,我不想一个人睡觉!夜那么长,我会做噩梦的!”
喻文州宠溺地笑笑,“好,我陪着你。那你不要关机,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黄少天忙不迭点头,眼睛里闪耀着惊喜。
9.
蓝牙耳机不能戴太久。在喻文州勒令下,黄少天打开电脑功放,音量调节到一个适宜数字,抱着枕头躺到床上。
喻文州温柔的声线回荡在房间里,如此令人安心。黄少天嘴角挂着笑意,很快陷入沉睡。梦里春意正盛,男人笑着在路途终点等他,头上肩上落满花瓣。
他睡得太沉,丝毫没意识到窗外雷雨大作。
老旧公寓楼基础设施早已损毁得差不多,这样的琐事,压根不关心日常生活的黄少天自然不会注意到。轰隆雷声伴随着瓢泼大雨降临这个城市,沉睡中的人一无所知。
男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单纯善良的小王子即将收获属于他的幸福美好。
轰——
一个巨大的闪电将夜幕劈开,城市一瞬间亮如白昼,又在巨大的雷声中陷入黑暗。
电脑屏幕开始闪烁,男人的声线断断续续连不成句,最终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只剩下急促而规律的电子提示音。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
“Error。”
所有电源指示灯全部熄灭。黑暗中,只有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响了彻夜。
——end——
*hello playground是swift(iOS编程语言)的欢迎词,苹果公司就是很会搞
本文设定全是瞎写,跟swift没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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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是不会写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