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喻黄】所以说抑制剂到底有用吗?·中(ABO)

本来打算今天写完,结果又高估了自己╮(╯_╰)╭

誓要将清水贯彻到底!


点我看前文


那边喻文州已经核对好每一个人的情况。大家修整片刻,便收拾好东西,灭了火,准备出发。

“野外行军是集体任务,”喻文州微笑却不容置喙地说,“所以大家不要想着逞强。咬牙坚持的精神可嘉,但若因此掉队影响全队成绩得不偿失。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发挥团队作用,让大家的分数最大化,所以如果谁有什么状况,我希望你们坦诚相告,我们共同面对。”

喻文州说话时目光扫过全部队员,却在看向黄少天那一刻弯了弯眼睛。

黄少天点点头。

既然队长如此发话,他自然也不会去钻那个牛角尖。在又行进了约莫10公里后,黄少天扶着一棵满是青苔的滑溜溜的老树,呼喊最前方的喻文州:“队长,我脚崴了。”

喻文州停下队伍,返回来看他,“怎么样,还能走吗?”

黄少天一脸虚弱,眼睛里倒是没什么躲闪,理直气壮地回答:“不能。”

喻文州似有点好笑地看看他,假意低下身去检查他的脚,却根本碰都没碰一下,便当即起身宣布:“少天脚伤了,我背他,宋晓来开路。”

黄少天原本以为撒这样一个谎能换得自己光明正大的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进展。喻文州摘下背上的背包,挽在手臂上,微微蹲下身示意黄少天上来。黄少天愣了一下,咬咬牙,不客气地爬上喻文州后背。

被稳稳托举起来时,黄少天感觉有点不真实。

“景熙还好吧?郑轩扶着他一点。前面出了林子有一片空地,咱们今天在天黑前赶到那里就好,晚上我们就在那里扎营。大家加把劲,谁还有问题随时报告,我们尽可能照顾一下彼此。”

而后队伍又开始缓缓动起来。小队6个人分散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线,维持在一个彼此都能相互看到的距离。黄少天伏在喻文州背上,跟在队伍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又崎岖的原始森林中行进。

“你……你把背包给我,这样挽着手臂不酸么?”黄少天轻声在喻文州耳边说。他双臂揽着喻文州脖子,头正伏在喻文州肩上。

喻文州轻笑一声,小声回应:“你背着包,我背着你,咱们俩都累。不如这样,我一个人累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黄少天状似不好意思,往喻文州脖子上蹭了蹭,又似乎趴得不舒服,伸手在喻文州后颈上按了按。

没有味道,没有肿块,身下人也没有反应。黄少天疑惑地反复仔细嗅嗅,最后只好得出这样的结论。Omega的鼻子是公认的灵敏,尤其对于信息素特别敏感,即便现在黄少天被抑制剂影响,也绝不会产生错误判断。看来喻文州真的只是一个beta。

可是他的嗅觉又该怎么解释?

黄少天满腹狐疑。

如此前进一段时间,黄少天已在喻文州背上晃得昏昏欲睡。正值盛夏,深山老林里枝繁叶茂,几乎暗无天日。各种藤蔓杂草肆虐,其间隐藏着无数蚊虫。黄少天起初还有心思帮忙赶赶虫子,赶来赶去没什么大用,索性放弃。他原本还担心喻文州背着他这么大一个人体力不支,却不想这人脚下稳如泰山,拢着他同时挽着背包的手臂抖都不抖,还能时不时抬头看看前方开路的宋晓。

黄少天满脑袋问号。啥?现在的beta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当然不是!这个人有问题!

黄少天敏锐地隐藏起心里的怀疑,装作不经意地侧过头在喻文州耳边呢喃:“文州啊,你背了我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你体力真是好,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这几乎是质问了。黄少天小心翼翼观察着喻文州的举动,哪怕一个呼吸错序,一个轻微颤抖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可是喻文州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根本没听到他这个直接的问题,脚下一步不停,呼吸也完全没有被打乱。

黄少天耐心等着,他不信喻文州真能在这么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神游天外,所以这人要么是耳朵聋没听见,要么就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前者的可能性为零,如果是后者,那这丝毫不露端倪的掩饰能力,可是相当恐怖了,这么说他……

“宋晓停下!”

喻文州忽然大喊。

这一声让包括黄少天在内所有队员都大吃一惊。队长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出过声,这命令来得突然,更让人惊讶的是喻文州的声音——那从未显现过狼狈的温润嗓音,如今嘶哑得近乎失声,却不得不为了让最前端的队员听见而加大音量。

最前方的宋晓一个趔趄,已经迈出的腿又听话地收回来。

所有人回头看喻文州,并在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诧异神色。

黄少天心头一慌,连忙凑过去看喻文州的脸。他一直伏在喻文州背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特殊待遇,却忽略了这人脸色的变化。不看则以,一看黄少天心里凉了半截。喻文州脸上雪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一双向来温温柔柔的眼睛却布满血丝,红得可怖。这人显然早已精疲力尽,犹自强撑着身体,纯粹靠着毅力在一步步向前走。难怪他一路不吭声,难怪他对自己的问题置若罔闻,他早就没有力气闲聊天了!

一时间,懊恼和悔恨充斥了黄少天整个胸腔。这个人如此拼命,只因为惦记着自己体力差,让自己少走几步路。可是自己呢?就在刚刚,就在一分钟之前,满脑子还都是对他的怀疑和排斥!

黄少天只恨不能当场锤死这个恩将仇报的自己!

然而此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队员们都还回头等着喻文州指示。黄少天不敢大力挣扎,害怕喻文州耗费更多体力,于是软软爬在喻文州耳畔说道:“你别喊了,要说什么告诉我,我替你传达。等过了这段,你放我下来自己走。”

喻文州嘴唇简短地动了动。

黄少天冲着前方喊道:“宋晓向左,咱们绕过这一带,从沼泽开阔一点的地方趟过去。走之前用木棍试试淤泥深浅,小心一点。注意左右两侧动静!那边草窝里有蛇窝,不知道规模,大家别轻举妄动!”

几句话让众人背后都生起鸡皮疙瘩。野外行军最怕遇到动物纠缠,何况蛇这种东西记仇得很,伤其一命必群起而攻之。这鬼林子里究竟有什么品种的蛇尚且不好说,他们本就是单纯的行军任务,身上药品不多,更别说各式各类的抗毒血清。宋晓当即挥着短刀劈开左侧灌木,辟出一条简陋小路,后面人一个一个跟着走过去。

沉默中,似乎风吹草动都暗藏着腥臭的气息,逼着人们加快脚步。尤其是,当队伍发现旁边不远处一根倾斜的枯枝上,一条不起眼但有剧毒的蛇正冷眼盯着他们嘶嘶吐着信子,求生本能更激发了人体无限潜力。黄少天替喻文州发布号令,指令越来越短,语气越来越急促,伴随着脚步越来越密集。疲惫和下肢传来的疼痛早已被抛到脑后,他们只想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到安全地带好好松一口气。

队伍的行进速度空前提高,不多时,天光透过渐渐稀疏的树木映照过来。夕阳西下之际,他们终于走出了林子。

喻文州放下黄少天时,脚下不稳险些一头栽倒在地。黄少天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帮他顺背,待他喘匀气才稍稍安心。喻文州四下看看,核对地图和指南针示数,觉得这里尚不算安全,又指挥大家前行一小段,翻过一座矮矮的小土坡,终于决定在一片植被稀疏的空旷平地扎营。

命令下完,他直接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黄少天差点哭出来,咬着嘴唇好歹忍住。他接过喻文州的指挥权,嘱咐大家点起火把,先把营地四周燎过一遍,再点起蒿草熏一熏,驱走附近的蛇虫,然后支开帐篷,烧水吃饭。

完成这一切夜幕完全降临。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不远处最后一个帐篷已扎好,柔软厚实的睡袋铺开。黄少天回到火堆边,抬起喻文州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他本想把喻文州放进睡袋睡得舒服一点,无奈他自己没这个力气,又不好意思找别人帮忙,只好暗戳戳动了小心思,把火升在喻文州沉睡的身子边,希望这温暖能给他一点点慰藉。

这人什么都好。黄少天想着,手指轻轻在喻文州脸颊上拂过,一点一点勾画着他的轮廓。可就是太好,对谁都好,不要命的好,找不出毛病,这就是最大的毛病。他不会为谁停留,却会惹得旁人为他抓心挠肝。这人太坏,太讨厌了!

便在此时,喻文州醒来。

黄少天感到怀里人微微动了动,下一瞬那双温柔的眼睛便颤巍巍睁开。他连忙收回无所适从的手指,瞪大眼睛对上那双尚有些迷蒙的眸子,“队……队长?你醒啦!”

喻文州轻轻阖了阖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以往清明。他起身,活动活动颈肩。黄少天适时递上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水,喻文州微微笑着接过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口:“其他人呢?”

也许是得到休息后声带充血消褪,也许是那杯温水起了作用,黄少天恍然觉得喻文州声线恢复如初,竟是这般柔和动听。

盛夏节气,温度不冷,靠近火光的黄少天脸被烤得有点红,“大家都很累。我侦查了一下附近,没什么情况,让大家吃了东西先睡。”

喻文州点点头,环视一周,见营地布置得井井有条,看上去颇让人放心,这才转向黄少天,“你呢?你不睡一会儿吗?”

黄少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我走的路最少,理应留下来守夜和……你。”

最后一个字声若蚊蚋,却还是被喻文州敏锐地捕捉到,换得他一个温柔的笑,“我现在没事了,你也快去睡吧,明天还有场硬仗。我来守夜。”

“那怎么行!”黄少天立马反驳:“你以为你是alpha吗?你以为你金刚不坏圣光罩顶吗?喻文州我告诉你,你也不过是个稍微强势一点的beta而已!告诉我们别逞能,你自己倒好,没那么强壮的身体偏要比别人多负重几倍,假装自己很厉害是吗?哼,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样子有多吓人!你都要吓死我了!你说你要是因为背我真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切,老子又不是残废不会走路!稀罕你逞英雄差点自己没命吗!”

黄少天发誓他本意是想好好训斥一下喻文州的大男子主义的行径的,可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就有点委屈,有点想哭,还有点撒娇的味道?

喻文州笑了笑,伸手在黄少天头顶揉一把,弯了弯眼睛。

黄少天瞬间没了脾气。

火堆里的柴不够干,烧的时候噼噼啪啪地响,细小的火星迸射出来,落到两人身边。黄少天拿过旁边的木棍,把火堆里的柴拨了拨,透进一点空气,让燃烧更充分。他望着跳跃的火苗,心里跟自己赌气,却又不知道在气什么,没来由一阵烦闷。

“我出生在一个beta家庭里,你知道的,beta生育率很低,所以家人都很宠我,以至于那时的我真有点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黄少天缓缓转过头,见喻文州面向火堆,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光芒闪烁,眼底笑意被火光温暖,柔柔地倾泻出来。

“那时候我总爱打抱不平,仗着自己身形总比同龄孩子大,鼻子又异常好用,能闻到一些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味道,便明里暗里假装自己是个天定的alpha,还借着这种身份做了很多事情。”

“那时候,我以为这辈子一定都会这样度过。”

喻文州语气波澜不惊,缓缓讲述着。黄少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然发现这是自己从未了解过的喻文州,心里有一片柔软的空白,亟待这人一点点填满。

“后来呢?”他拖着腮询问。

“后来?”喻文州笑着转向他,“后来我分化成beta,所有人都觉得合乎常理,只有我心存不甘。那段日子每天真是煎熬,曾经的幻想全部落空,留给自己的只有注定平凡的一生。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我整个人的性格都发生变化。我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老老实实做一个beta,温和地对待他人和世界。可是一旦给我一丁点机会,我身体里那一点潜伏的小火苗便能燃起熊熊大火,逼迫着我去尝试一些beta无法企及,只有alpha才能做到的事情。我还是放不下这个执念啊。”

黄少天听得心里有点酸,他对这事太过感同身受。虽然身为omega没什么不好,还处处受优待,可黄少天向往的并非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日子。他也有英雄情结,甚至比一般人都要深,也正因此他才冒险来到B大队,企图洗脱自己身上omega弱不禁风的形象。

此时面对喻文州,他竟说不出一句指责。逞强不对吗?确实不对。但如果不逞强不甘心呢?谁愿意接受注定平庸的生活?beta就不能出人头地吗?beta就不能有出乎意料的壮举吗?beta人口占全世界人口的90%以上,如果这些人都放弃拼搏,那这世界早玩完了。

想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思虑良久,黄少天还是弱弱怼了一句:“那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情况,要是你出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喻文州用肩膀轻轻撞撞黄少天,在他耳边笑道:“我倒下了,不还有你嘛!”

黄少天这才惊觉两人不知不觉挨到一起,此时竟如此亲密无间。他借着火光掩饰自己羞红的脸,缩了缩脖子,轻咳一声,“嗳,那个,你去帐篷里睡吧,我跟景熙商量好的,我守前半夜,他守后半夜,我们都不会太累。倒是你,要是不顾死活硬撑,明天谁背我。”

喻文州轻笑一声,从旁边柴堆里抽出一根放入篝火,眼中温柔浓得化不开。

“守夜太无聊,我陪你。”

这一动让他们两个的身体稍稍分开了些许,没有紧紧靠在一起,大体上还挨着。黄少天抬眼看看喻文州侧脸,不动声色地又靠了过去,轻轻倚在喻文州身上。

尽管不想承认,但Omega是种多情的动物,这是人之常识。黄少天知道,经这一遭,无论喻文州怎么想怎么做,在他黄少天眼里,他们两个之间,已经和从前天翻地覆地不同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队打点好行装准备就绪。经过一夜修整,大家精神饱满,尤其是黄少天,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喻文州暗暗觉得好笑,没有拆穿这人昨晚口口声声要守夜却偷偷靠在自己怀里睡着的不敬业行为,清点人员和物资后便拔营出发。

大抵是心境有了明显不同,加之最艰难的部分都在第一天度过,这一天全是坦途,明明剩余了接近90公里路程,在天色擦黑而他们终于抵达终点时,黄少天竟然没觉得耗费太大力气——至少没累到哭着打滚要死要活。

这可是90公里!他可只让喻文州背了他大概20公里!他自己完成了70公里!这个数据传回O大队,估计上至队长下至新兵都要惊掉下巴了!

虽然结果是黄少天彻底瘫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堪堪能起身走动,他也对自己的成绩无比骄傲。

他们的小队不出意料拿到最好成绩。这个成绩是根据队伍所用时间、物资量,以及队员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等各项指标共同得出的。黄少天无不遗憾地想,如果不是自己的omega身体太脆弱,他们本可以拿到更好成绩的。

成绩公布后队里召开了一次交流会,先进者传授经验,落伍者总结教训,还有各式各样事迹阐述和表彰批评。喻文州的优秀领导行为收获了以黄少天为代表的小队全体人员的一致赞扬,而他也毫不吝啬地分享了许多关于野外判断的方法和细节。不用多说,这人在蓝雨特战队又火了一把,是名副其实的明星队员。

交流会很圆满,该有的氛围一星不差。在大家热烈而感触的掌声中,失踪许久的蓝雨队长魏琛同志忽然出现在讲台上。

黄少天脸上无甚变化,心里忍不住诶了半天。这家伙自打入伍当天消失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蓝雨压根就没有队长呢!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舍得出来露露脸?而且看这脸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啊?

正腹诽着,台上的人开始发话:“嗯,不赖,看来这一趟你们都没白跑,我很欣慰。”

老魏嘴里漫不经心,一张脸却板得严实,“当然,要是没在后期跟踪清理的时候发现这玩意儿,老子就更欣慰了。”

啪。两支小小的注射器被他拍在桌子上。

黄少天心里咯噔一声,一张脸霎时褪尽血色。

“omega抑制剂,行啊,不简单。”魏队长挑眉扫了一眼端坐在场的20名士兵,似笑非笑地打趣着,“潜伏了半年,先不论这两位仁兄目的何在,咱们B大队一丝alpha味儿都没有,我说你们俩也真是憋得住,就没内分泌失调么?”

大家忍笑忍得辛苦,却不敢在这敏感时候真笑出来。黄少天微微埋头,假装自己也是在拼命憋笑的一员,脑子里却飞快运转。桌子上明明白白放着两支注射器,其中一支没有针头,边缘粘了泥土,显然是自己用过的那个;另外一支带着明晃晃的针头,内部药品并未完全用掉,还残留着金黄色的液滴。长效抑制剂即便是只注射半支也能达到相应效果,只是作用时间较短罢了。黄少天清楚地知道这药的功效与用法,更清晰地记得自己绝不可能冒险随身携带第二支此类违禁品。那么,这支带针头的抑制剂是哪来的,又是谁用掉的?难道这里还隐藏着第二个omega吗?

这念头一出,黄少天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早已是队内众所周知的体力最差者,如果这里还有第二个omega……那还是omega么?

魏琛好整以暇地打了个哈欠,边挖耳朵边随口说:“站出来吧,反正一共就这么20号人,身上都带了追踪器,哪队走了什么路线我这里清楚地很。好歹也当了半年战友,真等着我把整个小队的成绩都取消再挨个体检把人揪出来吗?”

黄少天背挺得笔直,身上军装看上去十分妥帖,内里早已汗透。就这样暴露了吗?原本计划一年的潜伏训练,这才半年就被揭穿了吗?被驱逐总不是什么能拿上台面的记录,兴许这一次的档案污点就彻底将自己隔绝在G小队的门外。可是……可是队长说得对,真要因为自己一时私心就平白抹掉队友们的努力吗?

黄少天不由余光瞟向坐在身边的喻文州。

“报……报告!”

“报告队长,是我用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黄少天一惊,顾不得会场纪律,诧异地瞪大眼睛看向身旁的人。

喻文州笔直地站着,脸上毫无不豫之色。他甚至还有闲心在桌面之下勾勾手指,示意黄少天不要太惊讶。

军纪严明,但此时大家都忍不住抛来诧异的目光。就在10分钟前还饱受赞誉的喻文州,此时却成为队伍的“内奸”,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魏琛皱皱眉头,一脸难以置信:“喻文州?郑轩?”

——起立报告的两人,分坐在黄少天两侧,如同围栏一般将依旧端坐但早已失神的黄少天围在中间。

郑轩?!

魏琛也很不希望喻文州这个刚树立起来的楷模瞬间倒塌,耐着性子问他们:“怎么回事?自己交代还是等我一句一句问?”

郑轩早吓得没了脾气,哆哆嗦嗦一点军人的架子都没有,汗水肉眼可见地从头上低落,啪嗒掉在黄少天手边摔成花。喻文州倒是很淡定,微微低头,十分愧疚地汇报事情经过。

“报告队长,出发前去军医院领取营养剂和随身药品时,我刚好遇到医院财务科的omega发情结束,就送他回宿舍。他当时腿软,所有物品都由我来拿。送他回去时候他顺便把两支抑制剂给我,说领多了,让我出去时帮他销毁。我出于一时私心,偷偷将抑制剂藏起来,没有销毁也没有上交。”

抑制剂并非什么伤害性药品,在部队中就如同感冒药一般寻常,只不过碍于性别差异不是谁都能搞到罢了。这个理由没什么漏洞,听着跟真的似的。

魏琛沉声命令:“继续说!”

“是!”喻文州响亮地回应一声,继续讲到:“三个月前,我和几个队友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看到一篇杂志文章上提出的新观点,大意是抑制剂成分中,除了针对性的性别激素外,有很大比例的强效镇静和麻药,能有效减少神经敏感度,消除机体疲惫和疼痛感。我们就此讨论了一下这个观点的可能性,但因为没有实验就没有结论。在场有好几个队友可证明此事。”

顿时几个士兵起立,报告说确有此事。

黄少天一愣,大惊变大囧。

这是什么鬼操作?

魏琛脸都绿了,“所以你他娘的就无视纪律,在行军训练时候滥用药品?”

喻文州低下头,一副知错的乖巧模样。

“报、报告!”沉默多时的郑轩总算拿出点勇气证明他是条汉子,英勇就义道:“事情不完全是那样。那天文州从军医院回来我见到了,他跟我说正要销毁抑制剂,我我我我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行军训练,心里痒痒,就求他不要销毁。行军时候我们小队在一块儿吃午饭,文州作为小队长过来询问我们体力是不是还撑得住,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药品,我……我就忽然想到那个抑制剂,所以……魏队你不要怪文州,确实是我好奇心太重又想少吃苦,求了他半天他才同意的。我……我……我愿意承担主要责任!”

一番话说完,满堂寂静。

郑轩脸红到脖子,犹自颤抖流汗;喻文州依然低着头,没什么表示;黄少天左右看看,脑子里迅速分析这个不算离奇的故事背后蕴藏的巨大信息量;魏琛脸色越来越差劲,从绿渐渐过度到黑。

“是这样吗?”老魏一脸凶相。

“报告队长,千真万确,绝非谎言!”郑轩脖子一梗,视死如归。

喻文州缓缓抬头,愧疚地回答:“报告魏队,是实情。”

“滚出去!”魏琛一把掀了讲台,凶神恶煞地冲着他们吼道:“小兔崽子不知死活,身体是能随便做实验的吗?连个确切结论都没有就他妈往自己身上扎针,都活腻味了?!滚!你们俩,给老子围着校场跑50圈,跑不完不许吃饭!”

“是!”喻文州和郑轩十分整齐地向后转,跑步离去。

黄少天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在同时吊起另一颗心。



TBC


故事还差个尾巴。

……下次一定能结束,而且字数不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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